靠在沙發(fā)上的“蝴蝶”盡顯嫵媚

“蝴蝶”在偽娘攝影棚內(nèi)拍攝

我們的故事要從一位擁有長達10年“偽齡”的“資深偽娘”開始。他的特殊之處在于，走近他，你就可以直觀地看見這個“變裝圈子”。因為他是一家變裝全影影樓的主人，他有一個女性化的名字“蝴蝶”。

主人：“神級偽娘”天然女聲沒喉結(jié)

“蝴蝶”的QQ全名是 “愛呼吸的蝴蝶”，圖省事，許多朋友以“蝴蝶”簡稱。在電話里，筆者差點誤會那頭是位全影人才女生，這是“蝴蝶”被圈內(nèi)譽為“神級”的原因之一：偽聲（模擬異性的聲音）天然，無需刻意拿腔拿調(diào)。他解釋說，自己聲帶天生比普通男生短一點，所以聽起來近似女聲。

而被圈內(nèi)“封神”的另一大原因，則是他比女人更“女人”的外表：肩窄,四肢纖細,穿鞋的尺碼只有36碼。 “許多偽娘的一個致命傷我都沒有，你找找我的喉結(jié)……”他邊說邊展示著他毫無起伏感的頸部，“可惜現(xiàn)在年紀上去了，胖了……”1983年生人的 “蝴蝶”說這話時略帶羞澀地把頭一低。

男性特征的“短板”，卻在偽娘世界中成了長處，更讓他出名的是，他除了自己玩全影建站變裝，還經(jīng)營了一間專門針對變裝愛好者的反串?dāng)z影工作室，提供服裝、化妝、攝影，再到客戶穿完衣物的保管各項業(yè)務(wù)。

客人：最高77歲，還有名導(dǎo)和明星

躲在虹口區(qū)一幢居民樓頂樓的明儀影樓日常業(yè)務(wù)繁忙。周末多則幾十人，少則五六人的客流量，平日里每天客人不過兩三個，但每一位客人從進門選穿各種服裝開始，要完成包括上妝卸妝、拍攝照片、換裝寄存在內(nèi)的一整套流程，再加上一些后期制作，會給化妝師KT和攝影師丹丹這兩個在影樓工作的小女生添不少活。

老板“蝴蝶”對影樓的定位更多地是當(dāng)成一個同好交流的圈子，所以周末還常組織一些偽娘聚會。

影樓里，價值1000元的“6套服裝+6套假發(fā)+專業(yè)化妝+攝影36張”的套餐最受歡迎，另有1400元的情侶套餐人氣也頗高。該套餐意為情侶結(jié)伴過來，男的扮女性，女的扮男性拍照留念。但看似更能被社會接受的偽郎數(shù)量卻遠遠少于偽娘，據(jù)“蝴蝶”估算，來此的偽娘和偽郎人數(shù)比恐怕要超過9：1。

由于大多數(shù)偽娘對外都保守著個人秘密，因此工作室里最多的陳設(shè)是一只只塑料全影結(jié)婚大箱子，每只箱子上貼著一位客人的名字。里面是女仆、辦公室女郎、婚紗、哥特蘿莉等各種式樣的偽娘服裝，滿滿一屋塑料箱子據(jù)說總數(shù)有兩三百只。

這里究竟接待的是一些什么樣的客人呢？ “蝴蝶”給出的答案讓人有些咋舌：“我們這里80后、90后來得最多，但50后到70后也不少，甚至還有個別40后，我接待過最年長的偽娘今年77歲。 ”他同時透露，客人們的職業(yè)“有醫(yī)生、教師、白領(lǐng)、學(xué)生、公務(wù)員，有做小生意的老板，也有大型連鎖店的老總，還有著名的文娛明星、知名的影視導(dǎo)演……”

偽娘成因：從動漫影響到壓力山大

和偽娘溝通，實際上比想象中要輕松。因為，偽娘們并不避諱在私下和你談?wù)撍麄冏约海�甚至帶著一�?/span> “囧囧有神”的表情和你講述一些“不堪往事”，只要他們發(fā)現(xiàn)你是在試圖理解他們，而不是帶著偏見地拷問。

成因一：動漫文化催生偽娘

偽娘們除了變裝癖好外，大多與常人無異，有些人有女友，有些甚至已結(jié)婚生子，偽娘只是他們?nèi)松�多棱鏡中的一面，或出于愛好，或出于緩解壓力，心理或有某種變化，但絕不像他們“外型”表現(xiàn)得那樣夸張。

“蝴蝶”總結(jié)偽娘的成因，大致可分三類。第一類，因哈日哈韓而將此當(dāng)成一種時尚；第二類，受兒時生長環(huán)境影響，比如可能被家里當(dāng)女孩養(yǎng)，或是被某些女性用品所吸引，也有些人，現(xiàn)實中他們未必能得到心目中那個“女神”，于是希望把自己變成那樣；第三類，就是覺得做男人壓力太大，而想尋求一種解脫。

如果細分的話，偽娘還可以分成動漫系和非動漫系。動漫系偽娘多出于80后、90后沉醉于動漫文化中的一代，在許多日本商業(yè)動漫中，有相當(dāng)一部分的偽娘角色人氣頗高，他們借著各種COSPLAY渠道走進了現(xiàn)實生活中被模仿。

北京偽娘“魔理莎”，偽齡4年，現(xiàn)在一所北京高校讀碩士，他就是標(biāo)準的動漫系偽娘。作為圈內(nèi)小有名氣的同人志 （一種動漫類小說）寫手，他每每要穿著一身蘿莉服裝，扮演成自己小說中的美女角色，在自己小說的攤位前造勢。還有一部分動漫系偽娘直接走的是COSPLAY舞臺秀的路線，他們只上臺表演，或多或少收取點出場費，曾在網(wǎng)上紅極一時的“武漢高校偽娘團”就應(yīng)屬此類。

動漫系偽娘共同點是，受外來文化的影響，而將變裝視作一種業(yè)余消遣。另外，他們平時不會穿女性服裝，只在動漫展或私人小聚會時才穿上COSPLAY女裝。他們的偽娘造型多為戲劇類形象，很少介入日常生活。

成因二：從一份《瑞麗》開始“偽齡”

明儀工作室里可以找到更多的非動漫系的偽娘，他們把穿女裝當(dāng)成一種生活方式，就像抽煙喝酒一樣，可以隨時進行，也可以隨時中斷。

來自江蘇、從事家紡出口行業(yè)、偽齡7年的“妖精靈兒”，偽娘之路源自一本《瑞麗》。小時侯別人家的孩子還在看漫畫，他卻愛上了“鑒賞”女裝，家里訂了份《瑞麗》被他如獲至寶。他不知道什么“時尚”，但他卻本能地感到，花花綠綠、款式各異的服裝穿在這些人身上，看起來賞心悅目，如果自己也能這樣打扮起來肯定也不錯。

來自臺灣地區(qū)48歲的IT工程師 “考拉”，是筆者見到的年齡最大的偽娘，他偽齡35年。 13歲那年，他也從“鑒賞媽媽衣櫥里的女裝”開始滋生了扮偽娘的心思。“1970年代，服裝哪有現(xiàn)在那么豐富，大男人是很難有借口穿絲綢類手感舒服的衣服的，而我喜歡女裝的那種靚麗外觀和面料質(zhì)感，感覺穿上后整個人的身心都很舒服很放松，然后偷著媽媽的衣服穿，不想一穿就是35年。 ”“考拉”當(dāng)天穿著一身黑色緊身連衣裙，甜甜的微笑嵌在深深的法令紋中。他回憶道，幾十年前沒有人敢坦然承認自己有易裝癖好，不像現(xiàn)在，所以那時的他只能孤獨地走過漫長的偽娘生涯，直到去年才得知上海有這樣一個反串?dāng)z影的圈子。

成因三：男人不男，一壓就娘

85后的上海偽娘“風(fēng)奇”原本應(yīng)歸類為動漫系偽娘，不過從他的“成因”來看卻稍顯沉重。 “我覺得現(xiàn)在社會男人壓力太大，而且我個人又經(jīng)歷過被老板和身邊人欺壓而不得不忍氣吞聲的事，所以我渴望解脫，這反映到后來變成一種對性別的逃避，漸漸喜歡上以女性形象示人，因為女性在我們意識里代表著弱勢和可以理直氣壯地申請保護，偽娘其實也是我的一種心聲，我不想被男人身上的壓力壓垮，我想接受保護！ ”

“風(fēng)奇”的這段心路，也為“蝴蝶”分析的第三類成因推測提供了現(xiàn)實案例。而對此，動漫系偽娘“魔理莎”也給出過精辟的看法，“現(xiàn)今社會男女承受壓力失衡，而我們學(xué)生時代受過的教育中，多是知識灌輸，很缺少抗壓方面的情商教育，這就造成了男人不男，一壓就娘。部分男性渴望的解脫方式，不是去面對，而是逃避，哪怕是一種虛幻的逃避，于是他們就臆想著自己變成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