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著作权权属认定规则在具体案件中的适用——兼论图片网站经营行为法律性质的认定 观点概括 原告对其著作权主张，应当依法提供证据加以证明。在有相反证据的情况下，不能仅以图片中的水印、案外人权利声明和授权确认书等证据，认定著作权归属。传播作品并非著作权取得依据。协议约定作者保留著作权的，即使图片网站经营者有权以自己名义对外展示、销售、许可他人使用作者供稿的图片，也不能因此而认定图片网站经营者取得该图片著作权。认定图片网站经营者是否享有著作权，还应注意避免与著作权集体管理制度产生冲突。 一、基本案情 原告汉华易美（天津）图像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汉华易美公司）主张其通过授权从Getty Images, Inc.（以下简称Getty公司）处取得了涉案图片的著作权，被告河南草庐蜂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河南草庐公司）在微信公众号 草庐蜂蜜 上使用涉案四张图片的行为侵害了其依法享有的信息网络传播权，因此将河南草庐公司诉至法院，请求：（1）判令河南草庐公司立即停止实施侵害汉华易美公司信息网络传播权的行为；（2）判令河南草庐公司赔偿汉华易美公司经济损失及维权合理开支共计4万元。一审庭审后，汉华易美公司申请撤回了第一项诉讼请求。为支持其诉讼主张，汉华易美公司向一审法院提交了Getty公司出具的网站权利声明和授权确认书。该证据显示，Getty公司声明其对包括涉案图片在内的相关图片享有著作权并授权汉华易美公司担任Getty公司在中国境内的唯一授权代表，有权在中国境内展示、销售和许可他人使用包括涉案图片在内的所有图像作品，汉华易美公司有权就涉案图片的未经授权使用采取诉讼、收取索赔款等行为。汉华易美公司在一审期间还提交了相关网站截图，该网站展示了与涉案图片同组同题材的其他连续拍摄画面，并展示了涉案图片的分辨率、像素等属性信息截图，用以证明汉华易美公司拥有涉案图片的最大像素格式数码文件和互联网端最大像素、最高清晰度的数码文件。 河南草庐公司辩称，不应以图片上的 gettyimages® 水印、图片的属性信息和汉华易美公司单方面提供的首次发布时间声明认定著作权归属。首先， gettyimages® 水印右上角有注册商标标志 ® ，不是表明创作者身份的作者署名。在每张涉案图片水印下方另有一个署名，涉案图片右侧详细信息中分别显示 Credit: （归属于：），表明此作品归属于图片上的署名人。其次，河南草庐公司提交的Getty公司电子邮件明确回复称，图片详细信息中 Credit: 后面的名字是摄影师名字，并解释了Getty公司的运作机制，即摄影师把自己的作品投稿给Getty公司销售，每售出一份Getty公司会支付给摄影师相应版税，且 投稿摄影师保留图片的所有版权 ，上述证据作为相反证据足以推翻汉华易美公司的著作权主张，汉华易美公司对于著作权归属应负有进一步举证责任。 经查，涉案图片（见下图）1除标注 gettyimages® 水印和图片编号外，还有 Dougal Waters Paul Bradbury Image Source 和 sdominick 的水印；上述图片中的水印均呈两行排列，其中 gettyimages® 字体较大并位于第一行， Dougal Waters Paul Bradbury Image Source 和 sdominick 字体较小并分别位于 gettyimages® 之下的第二行。 二、裁判结果 天津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一审认为，涉案图片上标注Getty公司英文名称 gettyimages 字样，该署名构成证明Getty公司与汉华易美公司享有著作权的初步证据，河南草庐公司的反驳证据不足以否定汉华易美公司的上述证据，因此，一审判决河南草庐公司赔偿汉华易美公司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合计8000元。2河南草庐公司不服一审判决，提起上诉。天津市高级人民法院经审理，判决驳回河南草庐公司的上诉，维持一审判决。3河南草庐公司不服二审判决，向最高人民法院申请再审。最高人民法院经审查，裁定再审本案。4 最高人民法院再审认为，涉案图片除标注 gettyimages® 水印外，还分别标注有 Dougal Waters Paul Bradbury Image Source 和 sdominick 水印，而且 gettyimages 之后紧接注册商标标志 ® ，因此，不能仅以此水印认定涉案图片的著作权属于Getty公司。汉华易美公司在诉讼中提交了Getty公司出具的授权确认书、网站权利声明等证据，但授权确认书只能证明Getty公司向汉华易美公司进行授权的事实，并非Getty公司对涉案图片享有著作权的证据；权利声明属于单方陈述，在缺乏其他证据印证的情况下，不能仅以权利声明确定著作权归属；最大像素格式数码文件、互联网端最大像素最高清晰度数码文件、连续拍摄的同组同题材其他画面等证据，虽然能够反映出作品创作过程，但是，根据河南草庐公司在诉讼中提交的Getty公司回复邮件等反驳证据，Getty公司确认相关图片系由摄影师将自己的作品投稿给Getty公司销售，Getty公司以自己的名义对外销售后支付给摄影师相应版税，而投稿的摄影师仍然保留图片的著作权。虽然河南草庐公司提交的反驳证据，尚不足以完全否定汉华易美公司相关证据的真实性，但是由于汉华易美公司与Getty公司之间存在业务上的联系，汉华易美公司也正是基于Getty公司的授权才提起本案诉讼。因此，汉华易美公司相较于河南草庐公司更有条件获取Getty公司取得涉案图片著作权的证据，如果河南草庐公司提交的反驳证据存在虚假内容，汉华易美公司也有条件加以举证反驳。但在本案审理过程中，汉华易美公司不仅未通过举证否定河南草庐公司反驳证据的证明力，而且汉华易美公司还明确认可其中涉案图片1和图片4系由摄影师与Getty公司签订供稿协议，由Getty公司以该公司的名义对外展示、销售、许可他人使用；涉案图片2和图片3则系Getty公司收购其他公司后相应取得图片著作权。但是，即使汉华易美公司的上述陈述内容真实，在图片摄影师仍然保留著作权的情况下，汉华易美公司关于Getty公司拥有涉案图片1和图片4的著作权的主张显然不能成立；而汉华易美公司也未能提供被其收购的公司享有涉案图片2和图片3著作权的证据。在此基础上，其关于Getty公司基于公司收购而取得相关图片著作权的主张也就缺乏事实依据。综上，在河南草庐公司提交了相反证据的情况下，汉华易美公司提交的在案证据不能证明Getty公司拥有涉案图片的著作权，相应的，汉华易美公司关于其享有涉案图片著作权的主张亦缺乏事实依据，其在本案中提出的相关诉讼请求不应予以支持。2021年12月20日，最高人民法院作出再审判决，改判驳回汉华易美公司的全部诉讼请求。5 三、案例评析 从表面看，本案中主张权利的图片网站经营者承担了败诉的法律后果，著作权人的权利看似并未得到有效保护，但换一个角度看，本案不仅充分诠释了署名推定这一《著作权法》领域重要规则的基本内涵和适用方法，而且有效避免了著作权人的合法权利被篡夺，更为全面客观地认识图片网站经营行为的法律性质提供了线索，因此，值得认真研究。本文结合案件再审审理过程中遇到的具体问题，谈一谈个人观点。 （一）署名推定规则及其适用 作者的推定和证明，是著作权主体制度的重要规范。6署名推定规则是著作权法领域一项国际公认的规则，最早可以追溯到《保护文学和艺术作品伯尔尼公约》（以下简称《伯尔尼公约》）的原始文本即1886年文本，该公约1971年巴黎文本第15条第1款规定： 受本公约保护的文学或艺术作品的作者，如果其姓名以通常方式出现在作品上，在没有相反证据的情况下，被推定为该作品的作者，并有权在本联盟成员国提起侵权诉讼。即使作者采用化名署名，只要该化名明确无误地表示其本人，也适用本款规定。 7 从我国法律规范层面看，2010年修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以下简称2010年《著作权法》）第十一条第四款体现了《伯尔尼公约》的上述精神，其在第一款规定 著作权属于作者，本法另有规定的除外 的基础上，明确规定： 如无相反证明，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为作者。 2020年修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以下简称2020年《著作权法》）第十二条第一款规定： 在作品上署名的自然人、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为作者，且该作品上存在相应权利，但有相反证明的除外。 上述规定意味着在没有相反证据的情况下，在作品上署名的自然人、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被 推定 为作者，享有作者的法律地位，但 推定 可以被更强的相反证据推翻。8 司法实践中，署名推定规则是人民法院审理著作权案件经常适用的基本法律规则之一。9《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著作权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七条10对此也作了进一步规定。但是，随着一些事件11的出现，如何适用署名推定规则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话题。在之前的一些案件中，法院生效裁判曾认定网站中对作品的 署名 ，包括权利声明和水印，在没有相反证据的情况下构成著作权权利归属的初步证明。12而随着司法实践的不断发展，人民法院对于署名推定规则的认识也在不断深入。在汉华易美公司与步步高商业连锁股份有限公司等侵害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案中，法院生效裁定指出，署名推定规则中的署名仅指 表明作者身份，在作品上署名 ，如果在作品上署名不是表明作者身份，则该署名不是《著作权法》意义上的署名，不能适用署名推定规则。13 其实，针对署名推定规则的适用，早在2019年4月22日，最高人民法院民三庭副庭长林广海在 最高人民法院2019年知识产权宣传周活动新闻发布会 上，就针对媒体提问明确表示， 要严格保护知识产权，但对不享有版权的照片虚构版权，进行牟利的违法行为坚决不予保护，情节严重的依法应当予以惩罚。不能仅以水印当作照片作者的署名来认定权利归属 14。 本文认为，署名推定规则是著作权和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保护的重要规则，其重要性和适用性并不因个别事件引发的争论而受到影响。《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加强著作权和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保护的意见》（法发〔2020〕42号）不仅再次确认了该规则，而且在该意见第4条中还特别强调， 适用署名推定规则确定著作权或者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归属且被告未提交相反证据的，原告可以不再另行提交权利转让协议或其他书面证据 。因此，在著作权案件中，仍然应当将署名推定规则作为著作权权属认定的一项基本规则加以适用。但是必须指出的是，署名推定规则中 署名 不能等同于具体案件中图片水印，作品的 署名 必须结合《著作权法》有关署名权的规定加以确定。2020年《著作权法》第十条第一款第二项规定： 署名权，即表明作者身份，在作品上署名的权利。 因此，在适用署名推定规则时，也应当对与作品有关的信息加以筛选，只有体现出作者身份的署名，才能成为适用署名推定规则确定著作权归属的依据。仅具有识别商品或者服务来源作用的信息，比如商标标志，虽然能够在作品传播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但不能作为认定作者身份的 署名 加以认定，进而不能成为认定著作权归属的依据。 以本案为例，涉案图片中虽然标注有 gettyimages® 水印，但 gettyimages 之后紧接注册商标标志 ® 的标注方式，显然不能等同于表明作者身份的署名。因此，正如林广海庭长所指出的那样，最高人民法院在再审判决中强调不能仅以此水印认定涉案图片的著作权归属。与此相反，涉案图片中还分别标注有 Dougal Waters Paul Bradbury 等水印，而这恰恰是表明作者身份的通常方式，这些署名正是认定涉案图片作者身份的重要依据。按照上述国际公约和《著作权法》的规定，如果没有其他相反证据，这些作品的著作权应当推定由这些署名的作者享有。而从诉讼中河南草庐公司提交的Getty公司回复邮件等反驳证据看，相关图片系摄影师投稿给Getty公司对外销售，投稿的摄影师仍然保留图片的著作权。Getty公司的这一回复，与涉案图片上标注有 Dougal Waters Paul Bradbury 等水印的事实相互印证，进一步支持了基于署名推定规则确定涉案图片作者及其著作权归属的结论的正确性。 （二）传播作品并非著作权取得依据 之所以说本案的裁判真正保护了著作权人的合法权利、有效避免其合法权利被篡夺，主要是因为本案再审判决保证了著作权人不会因为将作品交由他人传播而失权，捍卫了著作权人在《著作权法》中的主体地位，因而是从实质上维护了著作权人的根本权益。 产权制度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基石，保护产权是坚持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必然要求。15越是发展市场经济，就越要保障产权人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以下简称《民法典》）第三条规定： 民事主体的人身权利、财产权利以及其他合法权益受法律保护，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侵犯。 包括著作权在内的知识产权不仅得到了专门法律的保护，而且其作为民事权利的基本属性也得到了《民法典》第一百二十三条的再次确认，知识产权已经成为民事主体人身权和财产权的重要内容，知识产权法律制度也成为产权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必须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大背景下充分认识保护包括著作权在内的知识产权的重要意义。 《著作权法》既鼓励作品的创作，也鼓励作品的传播。《著作权法》在确认和保护著作权的同时，也对作品传播者的正当权益给予了有效的保护。《民法典》第一百二十九条规定： 民事权利可以依据民事法律行为、事实行为、法律规定的事件或者法律规定的其他方式取得。 2020年《著作权法》第十条第二款也规定： 著作权人可以许可他人行使前款第五项至第十七项规定的权利，并依照约定或者本法有关规定获得报酬。 上述法律规定为作品传播者权益的保护提供了规范依据。但许可他人行使著作权，绝不等同于向他人转让著作权，否则《著作权法》就没有必要区分著作权的许可使用与著作权的转让。著作权人将其作品投稿给图片网站并许可该图片网站对外展示、销售、许可他人使用，就如同双脚沾满泥土的农人将其辛勤耕耘的果实摆放到集市上售卖一样，集市经营者只要没有向农人支付购买这些果实的价款，就不可能取得这些果实的所有权。时代在发展、技术在进步，虽然实物交易的农贸市场可以转变为数字化的网络平台，但 天地之间，物各有主 16的事实并不因为交易平台的变化而发生丝毫改变，否则电商平台经营者将成为其平台内所有商品的所有者，其理不言自明。同样，在将作品交由他人传播的过程中，也必须确保著作权人不会因此而失去全部或者部分权利。 本案中，最为关键的问题是汉华易美公司能否证明Getty公司享有涉案图片的著作权。根据法院查明的事实，汉华易美公司明确认可两张涉案图片系摄影师与Getty公司签订供稿协议，由Getty公司以该公司的名义对外展示、销售、许可他人使用；另外两张涉案图片系Getty公司收购其他公司后相应取得图片著作权。由于后两张图片的著作权转让链条并不完整，因而法院并未支持汉华易美公司的主张， 这一点不必过多展开。而对于摄影师投稿的两张图片，Getty公司能否取得著作权就成为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Getty公司作为作品的传播者，通过对外展示、销售、许可他人使用等行为，无疑为作品的传播作出了重要贡献。但是，根据Getty公司的回复邮件，对于其网站所接受的投稿作品， 摄影师仍然保留著作权 。也就是说，Getty公司不能因其从事了对外展示、销售、许可的行为就取代作者成为该作品的著作权人，这一点如同前面例子中市场经营者不能取代农人成为其劳动果实的所有人的道理是完全一样的。只要图片网站经营者拿不出其依法取得著作权的证据，在作品有明确作者且该作者并非该网站经营者的情况下，就不能凭一纸单方权利声明认定该网站经营者是相应作品的著作权人。即使其为作品的传播作出了贡献，也不能因此而取得被传播作品的著作权。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 17鼓励作品的创作和传播，促进文化和科学的发展与繁荣，最为基础的是要保护作者的著作权。在此基础上，才有保护著作权法律关系中其他主体和社会公众利益的可能。也正因如此，《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加强著作权和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保护的意见》第1条才对著作权法律关系中不同主体的利益保护提出了不同要求：对于创作者权益保护的要求是 依法加强 ，而对传播者和社会公众利益保护的要求则是 统筹兼顾 。而且， 发挥好权利受让人和被许可人在促进作品传播方面的重要作用 ，相较于 依法保护著作权和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 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 而言，只能算作手段和路径，不能以牺牲著作权人的根本利益为手段来激励传播者，不能舍本逐末，否则，作品的创作、文化的繁荣就会成为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因此，在署名推定规则之外，我们更应当重视本案再审判决所遵循的 传播作品并非著作权取得依据 的裁判规则。 （三）图片网站经营行为的法律性质 虽然本案再审判决并未涉及著作权集体管理问题，但实际上此类案件的处理必须从《著作权法》各项制度的协调上统筹考虑。 根据2013年修订的《著作权集体管理条例》第六条、第七条第二款第二项的规定，18我国的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采取的是分立制与单一制，即依据作品类别单独设立集体管理组织；在单一类别作品领域内，则仅能设立一个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19实施著作权集体管理行为，必须符合法律法规的相应规定，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以外的其他主体不得实施著作权集体管理行为。司法实践中，最高人民法院还在相关判决中确认了特定的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在相关市场具有市场支配地位，属于《反垄断法》的规制对象。20因此，当一个民事主体以自己的名义对外行使他人所享有的著作权时，就必须要留意其与著作权集体管理制度之间的关系。 著作权集体管理制度的一大特点，就是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虽然没有取得其所管理的作品的著作权，但可以根据法律规定，以自己的名义对外行使权利，包括以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自己的名义对外发放作品使用许可、收取许可使用费以及进行诉讼、仲裁、调解等活动。21而且在我国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是 为权利人的利益依法设立，根据权利人授权、对权利人的著作权或者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进行集体管理的社会团体 22，根据《民法典》第八十七条第二款的规定，社会团体是属于非营利法人，其与《民法典》第七十六条规定的 以取得利润并分配给股东等出资人为目的成立的 营利法人，在性质上是根本不同的。23这些特点都决定了在具体案件中，在涉及作品著作权归属问题时应当保持清醒的头脑，避免使营利法人实施著作权集体管理行为。 本文认为，如果摄影师向图片网站投稿，图片网站经营者以自己的名义对外销售后支付给摄影师相应版税，且 投稿摄影师保留图片的所有版权 ，则这种运营机制的实质，就是经营者在未取得著作权这一实体权利的情形下，以经营者自己的名义对外行使向其投稿的著作权人的著作权，这显然落入到了著作权集体管理行为的范畴内。考虑到图片网站经营者并非依法设立的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且其为营利法人，则基于上述运营机制而提起的权利主张，就不应得到人民法院的支持。 以本案为例，根据署名推定规则以及Getty公司的回复邮件，可以初步确定摄影师等其他民事主体为涉案图片著作权人的情形下，如果再承认图片网站经营者对涉案图片享有著作权并可以对外以自己的名义行使该著作权，则不仅使著作权归属变得混乱不清，使作品使用人无法确定到底是作者享有著作权还是网站经营者享有著作权；而且还会产生人民法院以判决方式对作为营利法人的网站经营者从事的著作权集体管理行为进行确认和保护的不良后果，并最终使著作权集体管理制度的规范要求落空。因此，从维护著作权法律制度内部协调统一、保障著作权集体管理制度有效落实的立场出发，本案亦不宜认定图片网站经营者享有涉案图片的著作权。 （作者单位：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院、最高人民法院）
文章主要討論了權(quán)屬認(rèn)定規(guī)則在具體案件中的適用。通過(guò)分析具體案例，闡述了權(quán)屬認(rèn)定的一般規(guī)則和特殊情況，并探討了如何根據(jù)案件事實(shí)和法律規(guī)定進(jìn)行準(zhǔn)確的權(quán)屬認(rèn)定。同時(shí)，還介紹了一些常見(jiàn)的權(quán)屬爭(zhēng)議解決方式和注意事項(xiàng)。福建图案版权申请福建产品宣传图版权登记著作权申请北京美术作品版权登记抖音电影直播免费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