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后會做好姐妹

　　易性癥通常自幼萌發(fā)

　　2013年10月開始不再穿男裝

　　蔣偉豪說，至今他都沒談過一場戀愛，他希望做完手術后，能找個真正接受他的人結婚。但在對幾名變性人采訪后，記者發(fā)現(xiàn)，在他們做變性手術之前，經(jīng)歷的心理煎熬基本是一致的，他們都面臨著另一個巨大的難題——感情。他們要么是偷偷地喜歡，卻又不敢見面，要么是在不告訴對方自己是變性人的情況下，偷偷地結婚，但被發(fā)現(xiàn)后，只能選擇離婚這一條路。

　　“雖然我再也做不了他們的兄弟，無法回到從前，但我們還是同學，還可以成為朋友，這樣的羈絆不會就此斷裂，已經(jīng)足夠了�！苯z絲說。

　　好友珠珠稱，蔣偉豪為人很好，講義氣，在心情不好的時候，他總能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從而成為好閨蜜。好友張琳君也同樣肯定了蔣偉豪的人品，同時表示，他打扮比較中性，談吐舉止都很像女生，他也不避諱地承認自己很喜歡做女生，2年前曾聽他說起想變性一事，以為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要當真了，“作為朋友，他想做的喜歡做的事都支持。手術后，一樣會做好姐妹”。

　　2008年，因為不滿自己的面容，小小又在京做了下頜手術。葉先生說，也就是在這一年，小小遇到了一個男子，隨后兩人陷入熱戀并很快結婚。葉先生說，從交往到結婚，小小一直都沒敢告訴對方自己做過變性手術的事情，他只是說自己出過車禍，做了微整形手術�；楹螅瑑扇说母星橐恢痹谏郎�，小小后來告訴葉先生說，當時他覺得丈夫是真心愛他的，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糾結，他還是將自己做過變性手術的消息告訴了丈夫。

　　變性手術后未必壽命縮短

　　因父母離異，絲絲一直和母親生活在一起，為了讓母親同意，他也著實費了很大的力氣。

　　2014年底將在京做胸部手術

　　他告訴記者，最新國際疾病命名中的“易性癥”(Transsexualism)，是一種性別身份嚴重顛倒性疾病。通常自幼萌發(fā)，到青春期逐漸強烈，持續(xù)地感受到自身生物學性別與心理性別之間的矛盾或不協(xié)調(diào)，深信自己是另一性別的人，并始終不渝地要求通過醫(yī)學手段改變性別特征以達到信念。在變性的愿望遇到阻力、得不到滿足時，常因內(nèi)心的劇烈沖突而處于痛苦狀態(tài)，甚至采取自殘的手段�！耙仔择薄钡拿�字還是以前的叫法，皆因長期以來，一直被人們認為是一種墮落的惡習，視為不可理解的怪癖，把這些患者理解為“行為墮落”，顯然是不公平的。

　　絲絲說，從小時候開始，他就不喜歡和男生玩，只喜歡往女孩子堆兒里扎，“我經(jīng)常躺在床上想，如果能讓我變成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哪怕只讓我活一天，我也愿意。能夠死在夢想中，也是一種幸福�！�

　　“手術一定要做，否則感覺活著沒有意思，以死相逼也要做這個手術”

主角：小小(化名)年齡：40歲籍貫：四川變性手術時間：2003年因為小小已經(jīng)失蹤，很多朋友都已經(jīng)無法與其取得聯(lián)絡，記者輾轉(zhuǎn)找到了小小在北京的朋友葉先生。

　　所以他現(xiàn)在也慢慢地理解和接受，“作為父母希望孩子能夠活下去”。

□觀察·變性人

　　蔣偉豪說，他社交軟件的資料都是寫的女性，照片也是穿著女裝化過妝的，通過社交軟件，他交了很多男性的朋友，而且這些人會把他約出去，然后晚上就是到酒吧或者夜店約會，或者有時他也會穿著女裝直接到夜店，就會有很多人上來和他搭訕，然后大家一起聊天，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香水和護膚品說，“其中一部分就是那些和我約會的男性送我的”。

　　潘柏林稱，“如果用水深火熱來形容易性癥人群，我認為一點都不過分”。由于目前社會上對于該疾病的認識還過于淺薄，給該人群的治療和生活造成困難重重。首當其沖一點，父母的不理解往往是最終造成悲劇的根源。

　　其實早在幾年前，蔣偉豪就有了做變性手術的想法，但那時只是想想而已。

　　在接下來的兩年中，絲絲沒有外觀的變化，他和這群哥們兒依舊在每年春節(jié)去溫都水城。第一次他羞澀難堪，第二次他拒絕換泳裝，當哥們兒問他是否愿意接受一個包場的小溫泉池時，絲絲說，“我能穿女式泳裝嗎？”從那以后，他們再也沒有一起出去過，也很少有什么交流。

　　2011年(20歲)做鋼管舞教練

　　到初中的時候，他覺得與男生愈發(fā)不同。例如筆袋，除了粉色外，他開始往上加各種小女生喜歡的裝飾，有時候因為裝飾太多，看起來都比較夸張。

　　葉先生說，他們已經(jīng)有5年的時間沒有聯(lián)絡了，因為小小更換了住址和電話號碼，想找也無從找起了，就像人間蒸發(fā)一樣地消失了。

“易性癖的名字是以前的叫法，把這些患者理解為行為墮落顯然是不公平的。”北京大學整形外科醫(yī)學博士潘柏林稱。潘柏林常年來關注、研究并治療易性癥患者人群。他認為，變性人以及有變性欲望的這部分人群患有易性癥，這部分人群占有的數(shù)量不在少數(shù)，“保守估計國內(nèi)大約有將近10萬人”，社會應該給予他們足夠的關注和善待。

　　潘柏林介紹稱，對于易性癥的治療，分為心理疏導、激素替代、手術療法等三種遞進的辦法解決，當經(jīng)過了心理疏導、衣裝與化妝、甚至激素替代療法仍沒有緩解內(nèi)心矛盾，仍然難以接納自己時，最終很可能走向手術。

　　得到這個消息的蔣偉豪興奮不已，“我覺得自己終于可以做個真正的女人了”，但很快，他意識到這并不是他一個人的事兒，這事兒必須要告訴父母。去年11月，蔣偉豪將做手術的消息告訴了家里，家人為這事兒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執(zhí)，為了讓他回心轉(zhuǎn)意，父母不止一次哭求。

　　母親起初不理解

　　蔣偉豪說，穿女裝前，他在北京的soho現(xiàn)代城當了將近兩年的鋼管舞教練，然后晚上就到夜店去跳鋼管舞，蔣雅浠這個名字，是他在夜店時用的。從去年10月份想要做變性手術開始，他就放棄了工作，目前基本靠存款和家里接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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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9月赴泰做下體手術

　　■生活經(jīng)歷

　　高二時，絲絲在QQ上以女人的身份與一男生聊天，因為聊得很投緣而產(chǎn)生了感情，當時感覺自己愛上了對方。后來對方提出要見面，內(nèi)心很激動，但更多的是掙扎與痛苦，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如何去面對對方，便狠下心，不再與對方有任何的聯(lián)系，為此，他整整一年沒有再接觸網(wǎng)絡。

　　感覺沒戀愛權利

　　“與男人每天見面，是為了證實自己的化妝技術。在做手術后，才能做真正女人”

　　雖然大多數(shù)患者經(jīng)過手術以后精神面貌都能夠得到很大程度的改善，然而要在社會生活中維持一個健康的心理狀態(tài)，用一顆真誠坦然的心去融入周圍的人群，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蔣自全說，直到去年11月，孩子打電話說決定做變性手術，我們聽后很震驚，一下子接受不了。今年8月16日，父親從新疆石河子來到了北京，希望與孩子好好談談這個問題，勸說他改變想法，但發(fā)現(xiàn)孩子的態(tài)度很堅決，并且表示生活沒有意思，如果不做手術，都不想活了�；丶液�，父親便開始咨詢醫(yī)生，醫(yī)生告知他，目前孩子的內(nèi)心很痛苦，甚至可能會想不開而自殺。

　　我國規(guī)定，施行變性手術必須具備四項文件材料：精神科醫(yī)師出示的“易性癥診斷證明”、公安部門出示的“無犯罪證明”、直系親屬出示的“知情同意書”，以及本人要求手術的書面報告。除此以外，還建議患者在術前已經(jīng)以異性角色生活1年以上且適應良好，接受異性激素替代1年以上且適應良好，18歲以上，沒有手術禁忌癥。

　　同意手術

　　蔣偉豪說，那時候他12歲，還在上初一，因為總上網(wǎng)，經(jīng)常被父母罵。有一天他就賭氣沒有回家，但因為當時沒有錢，也沒地方住，就聯(lián)系了一位男性網(wǎng)友。對方答應幫他找個地方住，便帶他離開，但隨后，又來了另外兩名男子，他被這三人強奸了。事后他很害怕，沒敢報警，也沒敢立即和家里說。“我本來就不喜歡男生，從這件事情后，我就更加討厭男人了。”

　　但是，并不是每個做變性手術的人都有如此的好運，絲絲說，他有一個圈子，都是一些做過變性手術或者有做變性手術想法的人，很多人不敢和家里說，也不敢告訴朋友，他們害怕被歧視，活得很痛苦，甚至有做了手術的人被打的情況，他們需要社會更多的寬容和接受。

　　“他想做的喜歡做的事都支持。手術后，一樣會做好姐妹”

　　2013年(22歲)決定做變性手術

　　自稱12歲時遭強奸

慢慢到了高年級后，許多男生開始損他，“當時有男生罵我‘人妖’、‘娘娘腔’，心里不爽就和他們打架，但基本都是被打，后來也就習慣了”，他說，從小到大都有人這么說，后來就不打架了，“愛怎么說就怎么說，我一樣可以過得好好的”。

　　2014年初父母勸說無果

　　“我咨詢了醫(yī)生，孩子可能得了易性癥，知道如果不讓他做，他最終可能真的會自殺�！笔Y偉豪的父親蔣自全說，印象中，偉豪從小就一直和女孩子玩，他的姨媽比較喜歡化妝，他就學著去化妝。孩子大了，跟女生或者跟男生玩，作為家長也不會過多地管，所以一直都沒往那方面想過。

　　“不希望孩子痛苦，更不愿看到他自殺，希望他能夠活下去”

　　絲絲說，他開始是先穿女裝，從外在改變自己，然后一點點讓母親去接受，后來才一點點地告訴母親，他想做變性手術，但母親依然強烈反對，反復地勸說，訴說著社會的歧視，并說如果絲絲這么做，讓做母親的沒有面子。母親甚至帶著他去了很多醫(yī)院，希望將“病”看好。其實在那時，因為長期的心理壓抑，絲絲已經(jīng)患上很嚴重的抑郁癥，經(jīng)常會想到輕生，“如果不能做個真正的女人，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同樣在面臨著要一個活著的女兒還是死去的兒子的問題上，絲絲母親還是選擇了最終接受活著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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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時，他也會和同學一起去網(wǎng)吧，但不打游戲只聊QQ，以女生的身份和其他陌生人聊天。蔣偉豪說，他和陌生人聊得都很開心，而且當時就覺得自己還是做女生好。

　　“但是我決心一定要做，否則感覺活著沒有意思”，蔣偉豪說，4個月后，他決定以死相逼，父母雖悲痛萬分，但最終還是同意了。蔣偉豪說，“我的想法可能比較自私，但是生命雖然是他們給的，想怎么活是自己的權利�！焙髞�，家里的親戚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多人曾來到北京勸說，但都沒有成功。

　　潘柏林稱，患者通常自幼發(fā)病，跟其他疾病相比，父母采取的態(tài)度通常是斥責、阻撓，而不是給予更多關懷、主動帶他們就診�；純簝�(nèi)心痛苦，得不到理解，同時又沒有經(jīng)濟來源，無條件治療，悲劇不少發(fā)生。而當他們步入社會，在工作、戀愛、社交、生活的方方面面，也都會遭遇各種因為不理解而帶來的困境。

　　潘柏林稱，在國外，相關的一些民間組織已比較完善，他們出版了自己的書籍、冊子，主動與家人進行溝通，為他們在社會上爭取應有的權益，給易性癥人群提供了一個很溫暖的家庭�！敖�年，國內(nèi)也逐漸出現(xiàn)了類似的民間團體，然而力量依然單薄，我們需要的是一個社會層面的關注與善待”。

　　絲絲說，大學的時候，他有一群好哥們兒。在2009年，當他把做變性手術的想法告訴哥們兒時，“他們給我的答案是，如果我去做性別矯正手術，我們就不再是朋友了。直到這時，我又一次發(fā)現(xiàn)，我還是一個人”。

　　葉先生說，預期是好的，但結局卻是相反的，小小將消息告訴丈夫后，對方根本無法接受，并立即辦理了離婚手續(xù)。小小給葉先生看了離婚證后，便離開了北京，沒有告訴任何人去哪兒，而且手機也換了，從那之后，就再也沒見過，周圍的朋友都和他失去了消息。

　　希望孩子活下去